“你没有错。”

“论辈份我虽然叫你十四叔,可是论年龄还长你八岁。

我八岁的时候,你刚出生,四叔已经二十岁,是草原上最神武的鹰。

有一次他带我去打猎,我的马受了惊,把我摔下马背,眼看就要被别的马蹄踏到,四叔飞马赶来,一手抡出套马索死死拉出马头,另一手抛出鞭子把我卷起来扬到半空,再稳稳接住。

当时我吓得哭都忘了,觉得他简直不是人,而是天兵天将。

从那以后,我就立了誓要服从他,追随他,惟他马首是瞻,别说他让我推举他即位,就是他让我去死,我也一定赴汤蹈火,绝无为难。

十四叔,我惟有对不起你……”

“萨哈琳,你没错。”

多尔衮再一次说,已经虎目含泪,“你的话我已经明白,别再说了。”

然而萨哈琳恍若未闻,依然絮絮地说下去:“那一年,大汗病逝,你十五岁,我二十三,四叔三十五,他要我推他即位,我毫不犹豫,在我心里,你和他没法儿比。

你只是个小孩子,四叔却已经屡立战功,难道让我不推大英雄,却推一个小孩子吗?可是这些年来,这些年,十四叔,你的功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,早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四叔,这莫大江山是你打下来的,这制诰之宝也是你赢来的,可是十四叔,崇拜一个人,效忠一个人,有时候也是一种习惯。

十四叔,我只有再次对不起你……”

“萨哈琳,别说了。”

多尔衮心潮澎湃,仿佛有汹涌波涛在胸中起伏,张开口就可以喷波吐澜似的。

天下英雄惺惺相惜,虽然萨哈琳效忠的人不是他,可是身为武士,精忠报主,难道不也是一种英勇吗?面对萨哈琳的沥胆之言,他非但不会抱恨,反而益发敬重,慷慨道:“你的话,已经不必再说,我都明白。

四哥能有今天,未尝不是君权神授,天意所归。

事已至此,我无怨。”

“你果真无怨?”

多尔衮点一点头:“无怨。”

“十四叔,大典之日,各贝勒会宣誓效忠,你的誓辞里,会有我的声音。

我在天之灵看着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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