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逐一的试鞋。

今日洋行送来了她陪送的鞋子以供挑选,因为按礼数要备足百双,快到昔日发觉还差了几款不曾准备,那氏特地命商行送来给毓婉挑。

毓婉坐在闺房里,由商行送来鞋子放在外,素兮捧着各式鞋子往返内外为她试鞋。

一清早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,可毓婉就是觉得哪双鞋都不是她最后想要的,她抬起头,阳光正照在梳妆台描漆彩绘的首饰奁上,那一对儿手镯静静的摆在那儿,似乎已经沾满了灰尘。

“小姐,这双鞋合适不合适,会不会挤了些?”

素兮弯腰询问,毓婉整个人像似有些痴了,并没有回答。

素兮连忙又换了一双,将毓婉脚放进去,毓婉仍是面无表情,素兮有些急了:“小姐,再不挑出鞋子,鞋箱就装不上,太太会生气的。”

过了好一阵子,才扭过脸去看,整个人渐渐回过神,随手点了几双:“就它们吧。”

素兮欢快的拿了鞋子走出去,门外乍现的阳光带着冬日里最温暖的惬意照在她的脸上,毓婉人有些木木的,仰起头,对那缕存在的阳光并不开怀。

今日准备好妆奁,后日出发,听闻雪梅也一同出嫁,毓婉惆怅不已。

原本非议流芳嫁与他人做续弦的她们,一个也做了续弦,另一个嫁给并非自己所爱的丈夫,可见世事轮转,总有一天会印证在自己头上。

那氏走进房来,见毓婉脸色还算红润坐下与她唠叨一番,无非就是事已至此要懂得认命,杜家送来的聘礼拯救佟家于水火,甚至可以凭此东山再起,毓婉连日来天天听父母对杜家聘礼唏嘘,多少也知道自己价值几何,时间久了人也木讷起来,对那氏的灌输反映极小。

那氏见她如此,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:“毓婉。”

毓婉缓慢的抬起头,那氏叹口气:“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过。

知道是极难的。

这些日子你忍过去了,也无非就是痛上一时罢了。”

“母亲,我知道了。”

毓婉并不想与那氏去谈及心底的伤痛,生怕一经提醒又疼起来。

那氏顺着毓婉的目光,看到那对手镯,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:“当年我也是觉得熬不过的,可嫁给你父亲后又再见他,发乎情止乎礼,倒也不觉得怎么痛苦,尤其又有了你……“转到梳妆台的那氏轻轻将那对手镯摸了,滴血茜红的宝石如同当年那氏哭嫁的霞帔,红得那般刺目。

她伸手抹了去,将手镯揣入袖口,“这一生,谁又能惦记谁一辈子呢?也许有一日我死了,你父亲转身又娶了比我年纪小许多的续弦,那今日这些坚持,不就变得可笑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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