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失神,却被下面猛然站起的一个刚硬男子惊吓到,未等刘恒说话,他已先硬声开口:“臣认为圣上还有不妥之处。”
只这一句,下面就哗然一片。
原本无人不歌功颂德的热闹场面却被这么一个怪人打破,让人难免不会吃惊非常。
刘恒笑得疏懒,淡淡的问:“袁卿说说,朕还有什么不妥?”
袁卿,他就是袁盎?就是他直言罢免了周勃?果然是难得的直言君1。
我低头笑着,看来是被我激起了众志,非要再挑些毛病才能显示自己的忠心耿耿。
袁盎屈膝一拜,:“圣上英明,臣以为尊卑有序,则上下相安无事,而皇上已立了皇后,慎夫人是妾,做妾的怎么可以和皇后坐在一席?这样不就失去了尊卑么”
他一出口,便触动了我和刘恒的禁忌。
我挑眉,看来只是略略动了些脑筋,就有臣子开始为我打抱不平了。
刘恒环视我和锦墨,笑道:“袁卿说的倒是在理,只是袁卿不知道呢,朕的皇后贤良,这一切更是她倾心相求求来的。
“我面色有些难堪,却仍笑着平视前方,刘恒说的没错,确实是我一手而为。
而张嫣的笑穿透了我,将我心底一切悲苦看得清清楚楚。
众臣有些唏嘘,甚至还有老臣更是有些戚戚。
贤良是皇后最为难得的,经历高后的老臣们对此深深体会。
锦墨闻言神色淡定,浑圆的肚子也挺了挺前。
我静观她的神色,更多的是似真非真的笑。
想必被人责难的滋味也不好受,尤其是以我责她。
那袁盎沉思了良久,硬硬的性子又拗了上来:“那皇上也不该如此,皇上难道忘记了人彘么,在皇上看来让夫人同皇后一起坐是爱她,其实是害了她啊!”
锦墨的身形在听到人彘两字是震了一下,仓惶的小脸抬起头看着我,我笑着还她。
外界以为我们不过是表姐妹,而真正的东西我们自己清楚,我不会那样做,虽恼,却不会让她去死。
毕竟血缘之亲,我不会违背。
刘恒会为臣子训斥锦墨么,还是会依然我行我素?“朕爱她么?”
一句短短的问,似在拷问自己,又像说给大家听。
锦墨的脸霎时变得死灰色,凛紧了,敛低了眉目。
三十天的宠幸不长不短,却可以轻易被否定。
我有些憎恨自己,因为就在此时我突然有些雀跃,甚至是狂喜,忽略了袁盎说我会重蹈人彘时的不快,满心的笑。
难道刘恒……我不能确定。
在那样伤害后,他或者是我,是否还会轻易在原谅彼此。
“朕是爱她,所以,朕会让她好好的谢你!”
刘恒噙着笑的回答,在看过我的神色后慢慢说出,而我和锦墨的神情也登时调转。
她有些直立,羞涩和惶恐不安交杂在一起,带着对我的愧疚,轻轻起身,吩咐内侍取来五十金,赏赐给袁盎。
而我慢慢的降下了身体,一口气也就散了下去。
张嫣还在笑,笑着喝茶,笑着吃菜,笑着看我。
最知道这一切的人在清清楚楚地看着姐妹相争,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无法看清的一切。
袁盎阿袁盎,你破坏了我的计划,虽然贤德留在了悠悠人心,也让我也失去了再次爬起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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