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婿不见,人却要先死了。

佳婿,是他吗?恐怕不是,他不是我的良人,不是我的佳婿。

两名嬷嬷催的声急,我叹了口气,原本很好的心情也因催促变得沉入谷底。

用手沾那池水,把双鬓抹平,对着池水一照再照。

回手扶着锦墨,站起身来。

不愿再看那两名老妇不耐的嘴脸,我昂首前往大殿。

太后已然正襟危坐在上,鲁元公主也照常端坐左侧,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嫣儿也在右侧落座。

嫣儿今天宫装盛丽,假鬓堆出的飞天髻上带着十二尾翅的蕾丝金凤,那金凤口里衔着一串明晃晃的东海珍珠到额。

两鬓带着金丝络熠熠发光。

身上的外衣是缕金百凤密密绣上万字纹的朝服,绶带斜挂,下着敝屣裙摆镶嵌八宝。

我轻笑,如此的盛装可是鲁元公主的主意?如此用心良苦,是为了彰显皇家富贵,还是暗示我永远是出身掖庭上不了台面的奴婢?白莲与金凤哪个高贵,哪个更动人心魄,她的评价必然与我不同。

真是可笑,不过是后宫的争斗罢了,谁赢谁输又如何,不过是过眼云烟,哪能就千秋万世了。

我只向太后微微施礼,其他人如同无视。

嫣儿见我,起身想要上前相见,却被鲁元公公主轻哼一声吓退。

我转首朝嫣儿莞尔深施一礼:“皇后娘娘睡得可安好。”

不等嫣儿回答,鲁元公主抢先说道:“自然安好,只怕再也不是清漪姑娘该关心的事了。”

我平静的看着鲁元公主:“公主多想了,奴婢只是想临死前再尽些心罢了。”

“收起你的好心吧,先想想选哪种方式上路。”

鲁元公主不屑看我,伸出纤指指向齐嬷嬷手中端的金盘。

那金盘上次赐死王美人时就已见过,不过一个月余就再见,只是主角换成了我。

我走到近前,仔细端详金盘,原来雕的是鸩鸟,我一直在想到底应该配上什么图案才好,果然贴意。

里面依然放着三尺白绫、金鞘银刀、玉杯鸩酒。

我慢慢拿起白绫,又回头看看那刀,最后选择了鸩酒。

饮鸩是我认为痛苦最少的方式,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魂销命散。

鸩酒暗红,似血如脂。

我端起鸩酒,回头看了一眼锦墨,锦墨被两个嬷嬷按在地上,为怕她大喊大叫还往嘴里塞上了棉布,衣裙因挣扎委地肮脏不堪,发鬓也蓬松混乱。

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了,八岁入宫,不曾有一天好日子,只愿我的离去能换回她剩下的十余年平安。

再看一眼嫣儿,此时的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,呜呜的掩面大哭,那金凤随着哭泣摇摆不定,煞是耀眼夺目。

年幼的她可知道今天这一切是为了什么?大概不知吧。

不知道也好,大半年的相处我以把她当成妹妹,当成孩子,虽然碍于身份不能说些贴己的话,却是掏心掏肺的对待,也许我离去也好,再没有怕人知道的秘密了。

心头仍念起一人,他是九五之尊,也是我无法依靠的乔木。

温润儒雅,心地善良,只是这样的境遇让我们彼此错过,我不能托付与他。

恨吗,怨吗,想到这里我惨然,怎可能不恨不怨,但是我不悔,每走过的一步我都不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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