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我不容他,而是宝座上的人不容他,如此册封,明升暗降,从此也再不能握有兵权。
刘恒自然明白其中奥妙,如此也算折中了。
既奖赏了他的功绩平服了民心,也将他置于稳妥之地,给自己以安枕。
他淡淡一笑:“皇后是不是认为朕太过狠心了些?”
我屈膝,沉默的跪在刘恒的面前,他静静的坐在宝座上,黑衣金冠,孤独而苍凉。
惨白的面色带着讥笑,似乎此刻最为看不起的人就是他自己。
我捶着他僵硬的双腿,满心的萧索。
皇位注定是悲凉的。
谁又能逃得过这一切?觊觎的人太多,密布的诡谋太复杂,都会让人有自保的本能,而帝王最该做的就是将这些自保的手段提前。
错么?没错。
对么?不对。
面前的是我的夫君,也是大汉的无尚皇帝陛下,他不能软弱。
我咬紧了牙说:“君臣之道原该如此,皇权之下无情意,谁都是如此,圣上也该如此。”
他僵硬如石雕,目不转睛的望定着我。
我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怜惜一切的女人,却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。
“好,很好。”
他恍惚的笑着,笑断了往日的隐忍与优柔。
我抬手扶着他的双腿起身,盯着他眼底的茫然。
轻声地说:“不过多许他些什么罢了,也算是尽了圣上的心意。”
灵犀在浓重的阴影下低头垂泪。
她明白我们在说着杜战的前程。
也明白我们诸多的禁忌,但是她不能说也不能做什么,因为她连开口都不能。
寂静的夜,就像黑色的围布,将我们紧紧地裹住,裹住了心,也裹住了软弱。
明日清晨射进光辉时,我们还是最为耀眼的徽征也是最最仁德的帝后。
锦墨还是病倒了,就在杜战快要凯旋的时候。
午后初晴的阴冷冬日,我带着孩子们去看她。
锦晨殿,是我在刘恒那里争取到的锦墨宫中的容身之所。
刚一迈进殿门,就看见锦墨随身的宫娥鸩儿低头哭泣,我抬眸看去,锦墨仍坐在窗口冥思,呆愣愣的。
鸩儿看见我立于门前,慌乱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,俯身大拜。
我笑着将她扶起道:“本来姑娘的心就不爽快,若是见你如此,还能高兴的起来么?若是替姑娘委屈了,就去告诉本宫,若是没什么要事,以后就别在这里现眼了。”
那鸩儿惧怕我,惊慌的猛叩头,我不理会,留灵犀去搀扶劝导她。
径直来到锦墨的面前。
蹑住了的脚步声仍是惊动了她,回头看见我和孩子,浮起苍白恍惚的笑,“姐姐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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