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沅正色道:“这宫里哪有平静之地,皇后娘娘……出身毕竟和世族出身大家的不同,只想着一心服侍好陛下便好,却不知六局本为皇后娘娘统领,六局式微,便是皇后娘娘势弱,我们这些尚宫合计着,得替皇后娘娘办几件大事,才能让她知道我们这些女官才是她能真正倚重的。”
说完她顿了顿,看顾喜姑的神色,显然是要等着顾喜姑问是哪几件大事。
顾喜姑摇头道:“在宫里这些年我只知道,离贵人们远点,反还能享个安然晚年,离贵人太近,反而一不小心便是连命都没了。”
却是一心想着远离争斗,连问也不问。
黄沅面色沉郁,知道顾喜姑一贯怕事胆小,板正迂腐,很难争取,看了眼一旁的赵朴真,这事她已筹谋数日,突然看到这么个出挑的,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等良材美质,仍是开口道:“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命宫闱局和掖庭局牵头,在六局里选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宫女才貌兼备者,进习艺馆修习,这事没有经过内侍省明发晓谕,只是召见了两局宫正,私下安排下来的,这事您有所知吧?”
顾喜姑轻声道:“这事林尚宫和我说过,大概是想着要侍奉贵人的,只是我家小真儿整日在书库里对着书,哪里习惯在贵人面前应答,性情上有些呆,不知变通,且书库里哪里离得她,因此并没有推举。”
黄沅看她一口气拒绝,悄声道:“去岁宫里放出去了一批宫女,如今各处宫女缺得紧,我们估摸着,皇后娘娘这是要为诸皇子选宫女了,朴真这样的才貌,推举出去,定是能入选的,将来服侍在贵人身边,无论是哪位皇子,能说得上话,您晚生也算有靠了……”
顾喜姑摇头:“你才见到她,不知道她是聪明面孔倔肚肠,其实很有几分呆气,说话也不机灵,笨拙得很,在贵人跟前伺候,怕是没多久便要得罪人,到时候不是福倒是祸事呢。”
却是一点不让步,不肯将义女推上那风口浪尖,黄沅看她心意已决,叹了口气,只得又安慰了她几句便起身告辞:“你这病我看着过几日定能痊愈,我这边暂压着不报,宽上几日,你静静养着,必是没事的。”
黄沅走后,顾喜姑颇为忧虑,晚上又烧了起来,赵朴真替她用凉毛巾敷额头,顾喜姑看她眼睛熬出了红丝,拉了她的手心疼:“你还是好好休息,别也熬出病来。”
赵朴真道:“没关系的,林姑姑说你的病要紧,如今安排了两个小内侍替我整书,差使并不累的。”
顾喜姑怔了怔:“内侍省动作这么快。”
赵朴真道:“其实内侍也有不少识字的,我看他们整书也很快的。”
顾喜姑低声道:“内侍卑贱,贵人都看不起他们,却又离不开他们,女皇之时重用女官,却也有几个心腹内侍,他们心思坚忍,受过常人不能忍的苦,又没有退路,服侍贵人们更一心一意,做小伏低,什么脏事都肯做。
宫闱局的尚宫们总想着和内侍一别苗头,恢复从前女皇在那时候的盛势,其实是打错主意了。
窦皇后……和从前崔皇后不同,她们撺掇着窦皇后做这事,不会有好果子吃的,她们是想错了,以为窦皇后小门小户出身势弱,却不知道正是窦皇后势弱,所以才能在皇后位子上,窦皇后若是真的想强起来,反要遭皇上忌讳。”
顾喜姑病得昏沉,说话其实有些零碎跳跃,赵朴真其实有些迷糊不知道她怎么说到这上头,毕竟之前黄沅也是语焉不详:“姑姑是说给皇子选宫女的事情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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