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水清叹了一口气,把筷子往地上一掷。
那枝细细的竹筷忽然反弹起来,直戳入门口那人的眉心。
那人猝不及防,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。
马水清忽然清醒过来,慌忙过去试探。
回春堂的伙计断了气了。
他茫然的抬起头,望着黑沉沉的阁楼,愣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“……我们在苟且偷生。
老二说的,也许是对的。”
玉流苏喝得大醉。
玉楼春这样僻静的馆子,不会有人知道矜持的女琴师躲在这里,除了一斤黄酒,什么也不要。
她开始头晕,扶着桌子不敢站起来,顺手又给自己灌下一杯。
原不胜酒力,只觉得腹中翻滚的厉害,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。
店小二从门外探了一下头,看见不过是客人发酒疯,也懒得答理。
玉流苏发泄一阵,嗓子就哑了,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收不住,伏在桌上,哽哽咽咽,一声高,一声低。
她想起小的时候在义父身边无忧无虑的岁月,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院落还有童年。
她原是无根无本的孤儿,耿直清高的父亲,是她生活的天空,她终生所信仰的一切。
什么是善恶,什么是正邪,那些山穷水尽也不能够妥协半分的东西。
可是这样的生存注定是孤立无援的。
那间狭小的院落终年笼罩着血腥愁云。
只有琴声与腊梅花,一年年清冷的慰藉。
后来出现了关于侠义的梦想。
曾经以为那人,那剑,也会成为命中的支持——如同撒手的父亲一般。
然而很快的,这一切都已经结束,都已经被改变。
回头万里,故人长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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