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日头正盛,侠刀应当是带着女儿进山洞躲避日光,可是洞穴附近,脚印凌乱,观其数目,有十数人之多,周围草木被刀剑之气摧残,七零八落,显然是有过一场恶战。
剑子是剑道高人,环顾望去,见战场痕迹,观一知十,一眼就看出是十数人围攻一个一流高手,那高手显然未尽全力,一刀击退群敌就立即突围出战圈,毫不恋战,游刃有余,应当是蜀道行无疑。而那十几个围攻的,布阵有度,应当是出自同门同派,却不够灵活,身法配合还不够老道,但进退颇有法度,欠缺的只是火候。
叶口月人和嗜血族之祸后,还能出动这样规整的一队人马的势力,倒也不多了。
龙宿……
剑子心念一转,不再滞留,沿着踪迹继续追去。
竹篱缠绕着牵牛花,屋舍俨然,宁静依旧。
一路躲过重重的追杀,蜀道行带着爱女重新回到了当初的住所。
抱着不断挣扎神志不清的女儿,蜀道行心痛难忍,“难道天大地大,就没有我无辜弱女的容身之处吗!”
滚烫的眼泪缓缓滑落,蜀道行拔出侠刀,却又颤抖地扔下,抱着女儿的手缓缓松开,“湘儿,你走吧,回去嗜血族还能保住一命。”
柳湘音挣脱他,怔怔地流下眼泪,她一步三回头,依依不舍,父女最后诀别的时刻,都不曾注意到树林中,有锐光一闪,紧接着呼啸而来。
一切终结的时候,这个柔弱女子一直迷蒙的脑海中,有片刻明晰,浮光掠影之间,她想起翠柳湖边含笑听她弹琴的素续缘,想起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的殷雷杭特,想起沙域中相遇一路陪伴她来到中原的丈夫聂求刑,想起不见天日的闍城中威严深沉的嗜血族王者……
谁能主宰自己的命运,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呢?
她闭上眼睛,意识重新被嗜血的天性占据,无声无息露出獠牙。
剑子赶到这个世外幽居之地的时候,日光已经西斜,他一路赶来,或是拦截或者规劝,劝走了好几拨听说净化失败要来斩除邪之子的侠士,因而耽搁了时间。
事实上,对于侠刀之女和邪之子怎么处理,他也仍未下定决心。还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罪,可无论是从嗜血年鉴里的记载,还是对当前越来越严峻的局势的分析,若能狠下心一绝后患,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
佛剑的立场不用说,连态度暧昧的龙宿也杀心果决,剑子苦笑,的确,眼下怎么办,也不是自己能决定得了了。
侠刀隐居之地就在眼前,剑子忽然停下脚步。
空气中还未散去的浓浓血腥气已经昭示了一切,院中旧坟边,又起一座新坟。
龙宿捻起一支香,插入坟前香炉,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也不回头,淡淡说道:“侠刀父女已死,柳湘音的尸体被西蒙带走,邪之子恐怕不日就要诞生。”
“是你收殓的?”
“侠刀既死,吾还计较什么旧怨。”
剑子接过龙宿递来的香,在墓前祭拜,“是蜀道行大义灭亲?”
龙宿轻嗤,却没有说什么,退开几步,方便剑子上香。
上完香,两人一道离开,剑子还记着龙宿刚才微妙的态度,便追问:“难道不是?”
“之前佛剑也在。”龙宿没有正面回答,含糊说道。
剑子“哦”了一声,龙宿过去不喜欢蜀道行,可他既然肯帮忙收殓,却还是不愿多说几句,必然是又有别的缘由。想来想去猜不到答案,剑子索性开门见山,“龙宿,你对侠刀的态度很奇怪。”
龙宿也直言不讳,“侠刀当初为了侠之道的传承,抛弃亲情,放弃妻女,到头来,为了亲情又抛弃侠之道——他这样,无论是亲情还是侠之道,最后都成了笑话。”
“但……”剑子正要开口替侠刀辩解,瞥见龙宿虽然面上还是含笑,眼中冷光凌厉,忽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有再多的理由,都无法改变事实。”龙宿轻轻说道。
与龙宿别后,剑子并未回豁然之境,他脚步一转,去了嵩棘居。
刚走进门口,便听见小侠响亮的声音,原来是三口组在七嘴八舌地讲着侠刀的事情。
“……突然一支暗箭从树林中飞出来,正中柳湘音的心口。侠刀本来已经狠下心放女儿走,此时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在自己面前,肝胆俱裂,抱着女儿仰天长啸……”
剑子本来心不在焉听着,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,他悚然一惊,箭步走进院中,急切问道:“那是什么样的暗箭?”
小侠和秦假仙面面相觑,都不解剑子突然问这个,倒是一边的任飞扬想了想,说道:“他们没看见,我有点印象。插在柳湘音身上,就远远看了一眼,后来尸体被嗜血族带走了,我也没机会细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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