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忐忑,绕到他身前,紧盯着他的眼睛,他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,道:“怎么这么看我?”我看着他温柔的目光,心中的不安渐被化开,只笑道:“没什么,只是忽然想明白了。

”他笑着叹道:“我倒宁可你不明白。

他说完,伸手抚了下我的脸,道:“你是武家的县主,有些事站得远些才好。

”我心中一沉,犹豫了一下,才道:“如果有一日,我为了武家求你,你可会答应?”

因为叔父的陷害,先是失去母妃,后又险些丧命,他与武家暗中早已势同水火。

即便能放下之前的种种,那之后的呢?只要皇姑祖母在的一日,一切只会越走越糟,绝不会有好转的一日。

我早已不敢想象这一场争斗的结果,武家得天下,那么李姓皇室必然会被赶尽杀绝,李家得天下,武姓诸王又怎会有存活的机会。

他没有回答,只温柔地看着我。

我也回视着他,随着这沉默,刚才那一刻的放松尽数消退。

想着那必然有一脉消亡的结局,心中早已满是悲伤。

他在生死边缘之时,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,只眼看着一切发生。

可若是日后当父王陷入死局时,我难道也只能眼看着,什么也不做吗?

相对着静了片刻,我终于软下了心,不想再继续这难堪的话题。

他却忽然温声道:“我会。

二十六明堂变(3)

回到太初宫那日,仙蕙早早跑来,两年不见青涩渐去,眉目间添了几分自信。

她绕着我足足转了几圈,才道:“姐姐终于回来了。

”我笑看她,道:“别绕了,这两年不是见过几次吗?”虽然离了太初宫,可每逢初一十五来请安,总有些时候能碰上她。

她杏眼忽闪着,笑道:“那是在皇祖母身边,坐要端直,说要拿腔,目不敢斜视,话不敢多字,见了没见没有差别。

”我定睛看她,道:“果真不一样了。

她留在我这处,直到用了午膳,才有些坐不住,将我拉出了宫。

她一路说着曲江赐宴的事,笑得止不住,直到上了丽春台,眼望整个太初宫城,才停了笑,道:“此处最好,能观整个太初宫,也能望见洛水横穿神都,”她说边说着,边眼带憧憬,望着远处,“还是姐姐好,能在宫内外行走,不像我,只有站在此处才能看到真正的神都。

我随口道:“等你嫁出宫后,想要回来还要等每月初一十五,到时又要嫌宫外无趣了。

我立在她身侧,看着宫外市坊中人如蝼蚁般密密麻麻,远处苍空中隐有淡薄的云浮动,近处有殿堂相峙,楼台林立,一时心境也是出奇的好。

她沉默了片刻,道:“不知父王与母亲何时能再见神都。

”我愣了一下,才轻声道:“总会回来的。

”她生下来就被接回宫,从未见过自己亲生父母,我本以为她不知愁滋味,此时才发现,连这个小县主也终是长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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