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六点该下班时,贾『主席』还没想着下班。
对于他来说,这种情况,一年有两三次。
平时他是个准时下班的人。
戴上那顶洗的发白的有着半圆帽沿的帽子,他急急忙忙往炉前走。
他想看看红枫练的怎么样了。
他惦记着岳红枫,却不想在上班时间去看红枫练车,生怕被人看见。
这种偷偷『摸』『摸』的做法,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谨慎小气了。
他觉得自己有点老了,尽量想的周到些,尽量不得罪人。
尤其是,付主任可能到站了,自己跟他搭班子这么多年,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太势利。
贾『主席』从造型工段的北厂房门进去,经过满地排练整齐的各种沙箱,借着厂房内预留的微弱灯光,自言自语“这几个摇臂,可是干的好咧。”
。
“干的好了?那还不是领导们指挥的好。”
突然,有人从侧面堆成一人高的沙箱后面闪出来。
贾『主席』吓一跳。
傍晚以后的造型工段,如果没有浇筑的铸件活儿,平时基本上是清净的。
空旷的一眼看不清尽头的厂房里,白天热闹嘈杂的翻沙和造型工作场面,只留下一块块或大或小的造型模具。
模具上平展展的,像一块块整齐的梯田。
这些梯田上冒着袅袅烟雾。
几块高高的玻璃窗上,微弱的灰蓝『色』夜空,显得若有若无,仿佛根本不存在。
其实,大工厂的日夜交替,本来就是模糊的。
自解放以来,这座号称要建设成煤炭重化工基地的省会城市,在城市的边缘,也就是当时的城乡结合地带,日夜不停地排放着工业浓烟和废气,同时,也不分昼夜地将城市上空渲染成五彩斑斓的美妙图画。
像岳红枫的父亲所在的钢厂,大型钢炉出钢时染红半边夜空的壮丽景象,总能激发出人们无限的向往。
而它们的魅力,不仅仅是横跨几个街道的,独立成一个大型社会的围墙加大型厂房,加医院中小学的有型地面综合体。
同时,动辄上万人的职工队伍,和那些每天从城市的一头,骑着车子奔向另一头大工厂的人们,他们每天对大工厂的憧憬,就像向往一场美妙的春节盛宴一样,每天都充满着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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